穿著華麗的人物們安靜地佇立著, 內心似乎正在回溯萬般情緒。 在近乎平面的畫面中切切實實地活著。 輕柔的筆觸減輕了油彩的厚重感, 給予畫面清淡的, 略模糊的美感, 令觀者不禁對畫面模糊的人物浮想連篇。
生於1980年代中期的堀越達人, 從小在各種動漫文化的薰陶下長大, 在高中生時期便被村上隆及奈良美智給予好評, 可以說, 對於當代藝術裡的次文化, 他一點也不陌生。
網絡的流通儼然已生活化, 各式各樣的情報組成膨大的信息海洋。 在如今最受歡迎的照片分享軟件Instagram上流傳著的模特兒的寫真, 流行服飾, 去紐約旅行的話題, 充滿性暗示的圖像, 食物, 革命和戰爭, 全都以均等的方式呈現在同一尺寸的正方形畫面裡, 並享有相同價值。
我們無論在何時何地都能跟任何人進行溝通交流, 與朋友的朋友成為好友… 可以說只要保持這份熱忱, 個體與個體之間的連繫網即可實現無限擴張。而他卻選擇對此冷眼觀看。 生活中虛假的泡沫被撮破, 不分好壞, 對社會也無不滿或希望可言, 清楚明瞭的基準亦隨即消失。 在無基準的情況下便不得不經過小心翼翼的觀察與考慮後再行動。 這般保持距離感的方式, 在圖像的領域裡也有所保留,這或許亦是作品表面所呈現的輕柔感的來源。 一直不斷變化的東西, 猶如情報的皮膚般不斷進行新陳代謝。 我想這就是作品自身的主體吧。 純粹的繪畫, 純粹的畫面, 在平面的媒體上顯現出客觀性與保持距離感的態度。
那麼人物的表情和感情又是如何處理呢? 他回答道, 能令人流淚的不是繪畫而是照片。 照片擁有記錄所有細節的特殊性質。 即使是從寫真的紀錄性中讀取記憶的斷片, 或從自己的經驗裡感受到懷舊的情懷, 他卻並沒有嘗試如超級現實主義般以寫實手法創作。 簡而言之, 創作的目的並不是誇示自己再現手法的高明, 而是去嘗試把稍縱即逝的情感瞬間定格在繪畫裡。 從這一點來看, 他的想法與Peter Doig, Wilhelm Sasnal, Elizabeth Peyton等一系列藝術家們所領導的新具象主義亦有所相同。 他嘗試在互聯網的情報網上享有均等價值的圖像中, 定格出不僅僅是作者的感情, 而是抓住在現代裡以高速流動運轉的東西。
關於創作
我非常欣賞Elizabeth Peyton所畫的電影明星, 搖滾歌手們的肖像作品, 於是開始描繪自己所憧憬的對象。 ( Peyton是以現實人物為創作對象而我則是憑空想像。) 從小便理所當然般地在各種動漫的薰陶中成長, 所以自己也只擅長畫如動漫角色般缺乏立體感的人物, 我認為這種畫法也不無它自身獨特的魅力。 創作肖像畫的契機是因為喜歡寫真作品, 在看照片的時候時常會被觸發起的一種胸口被緊緊揪住, 想哭的衝動, 是在觀看繪畫作品時不會感受到的。 而我也經常保持著這份意識。
在與作品對峙時, 我一直盡量非常小心的保持態度上的客觀. 即使世間不斷發生重大的事件, 也試圖在與之毫無關聯的位置上遠遠觀望. 我想這是在狂暴的漩渦中獨自一人所感受的孤獨吧. 這種類似的情緒在我的創作過程中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。